回忆二:课外书

writen on 2013.12.25

我总觉得我比别人看书起步晚。因为别人不识字的时候可以看连环画,小人书,而我没有。我整个小学的课外书就是一套西游记。之所以说是一套,是因为那时候的四大名著不是现在的简化版,只有薄薄的一本。那套西游记有四本,每一本都很厚。每一章开头或孙悟空与人斗法或描述景色和人物的时候都会有很长的一段诗,像“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这种,占了很大的篇幅。再加上书是半文言的,还有好多字不认识,于是看起来特别快。首先只看能看懂的,另外就只看孙猴子和猪八戒,于是每天就哗哗哗地翻书,翻完了,出去找个棍子跟小伙伴们去打斗。直到邻近饭点,就学着书上的妖怪来一句:俺今天没有吃饱,等俺吃过饭后再来比试,然后束手把棍子放在肩头,两手搭在上面,屁颠屁颠地回家。那时候棍子用的基本都是小梧桐树,一是比较直,表面比较光,再者中间是空的,拿起来比较轻。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小树都被我们折光了,现在已经很少看到这种树了。

也有的时候会把小伙伴们打伤。比如敲到了手或头,或被敲到了,就呜呜呜地回家喊救兵。但是一般都是没走到家就不疼了,就再折回来继续打。那时候不像现在,现在的小孩被人欺负了,不管有没有理家长都来势汹汹什么都不管地兴师问罪。这时候你方家长会低声下气赔礼道歉,当着面把你打一顿,背后再警告你不要跟这个爱哭鬼一起玩,惹不起还躲得起。所以现在的小孩告状的本领特别强。一旦不能如愿就去告状。爸爸妈妈不管,还有爷爷奶奶,甚至有的还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这更方便。我们那时候家长都没空理你的,最好哪远去哪,省得看见心烦。只要到时间站在门口一喊,你屁颠屁颠的回来吃饭或睡觉,就是一个乖宝宝。所幸那时候力气小,没有出现过头破血流的情况。

因为经常翻西游记,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常做噩梦。晚上睡觉一闭眼就梦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妖怪要来吃我。然后就大喊大叫的醒来。那段时间我睡觉总是蒙这头,想把自己藏起来。但似乎是越怕什么越有什么,妖怪们总能找到我,也不知道是我阳气旺还是肉比较香,我猜是后者。现在如果再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了。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时候会梦魇,就是感到有东西压着你,但你全身不能动。这时候我都是拼命地挥拳去打,通常一使劲就挣脱了。有时候还有打到了东西的感觉,特别有成就感。但那时候年纪小,只会哭着喊爸妈。后来我爸爸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匕首,睡觉的时候放在我枕头下面,说有妖怪来了就会自动杀了它们。于是就没有噩梦了。

我一直觉得每次升学都是一个分水岭。我记得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还整天跑着跟同学打架,不管男生女生。为此没少写检讨。但一过暑假,到了初中,就突然老实下来了。唯一没变的是,我的课外书还是西游记。这时候,四本书已经被我弄丢了一本,其余的也都破破烂烂了,但我仍然很喜欢。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记性不好,看完老忘,所以总有新鲜感。

提到初中这里我要插一段。因为我觉得我一生中最好的老师都在初中,而我最美好的时光也在那里。

我初一的英语老师是班主任。她的早自习课上,都是背完单词就可以放学的。所以那时候我很喜欢早自习。在别的班都还在苦等放学铃声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蹿出来,回家吃饭。有的人还故意大摇大摆地绕一圈从别班门口经过再回去。但我没有这样,因为我胆小。我最多就是跑到二年级去喊我堂哥,想一起回去。但直到有一次他当时在睡觉,老师把他喊出来后就让他一直站在了外面,我就没敢再喊他。

我印象很深的是初中上课前要先唱歌。上课铃一响,你会听见一片一片的歌声也响了起来。如果唱的不好,老师们还会说,你们被别的班比下去了,要加油。我觉得课前是很好的杜绝睡觉的一种方法,印象中我初中的时候还像就没有在课堂上睡过觉。有一次,我们唱完了,隔壁还在唱。老师就没出声听了一会,说:他们唱的什么歌呀,挺好听的,咱们怎么不唱。

我们说:不会唱。

老师说:有人会唱么,现在教大家一下。

于是我们就把英文课变成了音乐课。是我上去教的大家,那时老跑调,副歌还总喊不上去。但大家都很用心。我记得那首歌叫:中国志气。其中有两句是:宁肯咱少长肉瘦也得先长筋,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

我现在还记得出那位老师的名字,我很想念她。

我想说的另一位老师是初二的生物老师。我其实一直不喜欢生物的。总觉得细胞什么的特别没意思。还不如化学,能做一些看得见反应的实验。生物的唯一好处就是能用显微镜了。但当时数量很少,老师上课带过来一台,大家轮流上去看,一个人看一分钟。看看叶子里面的细胞什么的,没什么效果。但我很喜欢这位生物老师。这位老师的办公室就是我们教室对面的一间空教室。他每天没课的时候就在里面练书法。用毛笔在废报纸上写。一摞一摞的,很是壮观。而且他喜欢喝菊花茶。每天都有一些香气从那里飘到教室里。这让我很佩服。我当时觉得文人都应该是喜欢菊花茶和写一首好字的人才对。而且他的晚自习也是可以提前放学的,只要你能背出他写的问题。我为此又偷偷地早走了好多次。

唯一遗憾的是我记不起了这位老师的名字,但我也很怀念他。

高中这个分水岭带给我的最大的变化是,我开始接触了大量的课外书。因为高中是在县城,资源比较多。学校周围有好多租书的书吧。我记得我租的第一本书是—机器猫。可见我对漫画书的渴望从小时候一直延续了这么久,尽管我成长了这么久,但仍然没有变过。

我一直认为小孩子就应该看漫画和故事书的。也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缺少这些的原因。我们志愿者团队给小朋友们捐书,办图书室。这段时间有了反馈成果,说举办了一个小朋友的作文大赛,里面是一些小朋友写的读后感。其中有一个是—-读《悲惨世界》有感。这让我很惊讶也很汗颜,因为这本名著我还没读过。小朋友在里面说:“这个故事反映了当时法国社会的黑暗,政府的腐朽,读了这本书后,我深刻的体会到小主人公柯赛特,小时候生活的坎坷苦难,所以我会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幸福生活。”我很感动小朋友能有这样的体会,但我还是认为他们不应该写这样的读后感。我觉得小时候就应该培养无尽的想象力,小孩子的作文除了写故事之外不应该有别的已经定好的主题。可能想法有点偏激,就不再多说。

最后我想起了一句话,说:那年我抓住了一只蝉,以为抓住了整个夏天。我怀念那个美好的时光。